《大濛》(A Foggy Tale)由陳玉勳導演執導,以1950年代台灣白色恐怖為背景,雖然題材沉重,但核心想要傳達的是在那個動盪、殘酷的年代中,小人物的愛、勇氣與人性的光輝。
人性的溫暖與愛:
即使在最苦難、最殘酷無情的時代,人與人之間的愛和依然存在,並且是讓人們能繼續走下去的力量。
電影透過嘉義農家少女阿月,為了尋回被槍決的哥哥遺體,以及外省退伍車伕趙公道,在旅途中的相遇與扶持,展現了超越血緣的羈絆和人性中的善良。
還有請阿月吃燒餅的警察 ,幫阿霞湊錢的舞團姊妹, 幫姐妹認領遺體的醫學院門房小姐, 善良的小人物在大濛中透著微光。
時代的迷霧與被遺忘者:
片名「大濛」音近台語「罩雺」(Tà-bông),意指大霧。 「雲與霧」在片中是重要的象徵:
霧:隱喻那個看不清未來走向、充滿壓抑和恐懼的時代。
雲與霧:也象徵那些曾有夢想、渴望自由,最終卻被時代政治所吞噬、被歷史遺忘的青年(如雲消散,如霧無蹤)。導演希望藉此描繪那些構成時代背景、卻未被歷史足夠凝視的人物。
台灣有段曾經就如同被大濛遮擋住,老一輩不敢說,年輕一輩不知道,像阿月問女兒要亂葬崗名冊時,阿月閉口不提過往,女兒以打聽八卦心態問著阿月。霧散了 許多事 也看不到真相了, 演小偷的冠廷在映後會分享時說,因為他的劇本只有一小部分,只有片面劇情,劇中人的他, 也看不清楚全貌 ,直到看了電影才知道,哦~拍戲時以為的重要人物或好人,其實不然。
導演陳玉勳雖然處理白色恐怖的歷史傷痛,但他希望這部片是一部很有溫度、講述人性光輝的電影,能讓觀眾在淚中帶笑,並安慰受難者家屬及所有曾在那個「大濛」年代中生活的人。
片中車伕「趙公道」這個角色,不僅僅是一個旅伴,也象徵著對那些未被足夠關注的退伍老兵群體(他們多是被動捲入戰事、來臺後長期被忽視)還以關注,還給人家一個公道。車伕每次踩三輪車時大喊「走囉!」,喊的是對家鄉的思念,是揹著帶回三個指骨罐的道義。
趙公道這個名字是導演安排的諧音梗嗎?在權威獨裁下的平民百姓,去哪裡找公道?手錶轉快一點,去未來討公道。
兩個水滴故事版本
哥哥給阿月(妹妹)的版本: 成為「雲」,灌溉綠洲 (理想與希望)。故事內容: 兩滴水滴從天上掉下來,其中一滴說:「我要變成雲,變成雲後再變成雨,落到地上把綠洲灌溉得更漂亮。」阿月的哥哥,他代表了白色恐怖時期那些懷抱理想、相信能讓社會更好的熱血青年。他們相信自己能像雲一樣,透過行動(下雨)來滋養、改變台灣這片土地。對於阿月,這個版本是鼓勵與期許。哥哥要阿月勇敢、堅強地活下去,並保有改變世界的理想與純真,這是哥哥留給她對生命美好的憧憬。
哥哥給阿霞(姊姊)的版本: 變成「霧」,最後消散 (幻滅與哀悼)。故事內容: 另一滴水滴在努力向上爬的過程中,發現自己最終沒有變成雲,而是變成了,白濛濛的一片,時間到了,霧就散去了。這代表了許多人雖然有理想,但在時代的巨大壓力(白色恐怖)下,他們的努力最終未能實現目標(沒有變成雲),而是化為一片迷茫的「大濛」。像是對那些「沒機會長大」「被消失」的青年集體的寫照,他們的生命像霧一樣,短暫、迷茫,最終在歷史中悄然消散,未留下可見的痕跡。
簡而言之,《大濛》是在歷史的陰影下,藉由小人物一段尋親的旅程,傳達即使面對巨大的時代苦難與未知(大濛),人仍能保有善良和勇氣,愛才是穿透迷霧、照亮前路的指南針。
另外,《大濛》的美術組和服裝組在田調方面的表現非常傑出,是這部作品能成功還原1950年代台灣氛圍的關鍵因素。美術組花費大量時間研究當時的常民生活建築特色、街道景觀,以及當時的服裝樣式和色彩忠實重現 1950 年代氛圍 。他們不是僅僅複製刻板印象中的時代符號,而是深入到當時人們的生活質地。
電影橫跨嘉義的農村、旅途中的客棧,到都市的街景,美術設計精準捕捉了戰後初期,鄉村的樸實與都市(如臺北)開始出現新舊交雜的樣貌。正是因為美術組深入且細膩的田調工作,《大濛》才能在視覺上站穩腳跟,讓人得以沉浸在那個「大濛」的年代,感受小人物在時代洪流中的掙扎與溫情。